【經歷一波三折】

一般刑事案件，開審第一天都會是由控方進行開案陳詞。在剛過去的一星期，香港最哄動的法庭案件，首推黎智英國安案。案件原定於去年12月18日開審，但由於辯方突然作出法律觀點的爭議，令三名國安法官花了兩天的聽取控辯雙方陳詞後，在12月19日將案件押後至12月22日， 予法庭可有充分時間去考慮雙方的理據，及就上述法律觀點作出裁定。於12月22日，3位各安法官就法律觀點判處黎智英一方敗訴，並將案件押後至2024年今年1月2日。案件在12月18日開審第一天前，押後過不止一次，也已經進行過預審，為何黎智英一方在12月18日始提出的法律觀點未有在較早階段提出？到底是辯方故意拖延審訊？ 還是辯方在12月18日之前不久，才想到提出這個法律觀點的爭拗？當然，任何局外人也只能對此作出揣測，真相只有黎智英法律團隊自己內部知曉；然而，普羅市民眼睛是雪亮的，公道也自在人心，將來的香港甚至世界歷史對此定會有適的公論！

1月2日至4 日，控方先後花了3天時間，終於完成開案陳詞。開案陳詞本身並非案件證據的一部分，而是控方將其所有與控罪相關的證人、證據等資料綜合起來，將控方案情向法庭詳細介紹，也令辯方可以清晰地知道控方在整個檢控中會依賴的證人及證據，從而決定如何「兵來將擋」，及考慮如何將已經釐定的辯護策略，去因應控方陳詞所述的資料。去作出適當的調教(如有需要)。如果將法庭比喻為一個戰場，即控方已經先按照「遊戲規則」 去先「出招」！

正如控方開案陳詞的內容，根據控方手上經已掌握了的人證及物證，控方會在整個審訊當中盡力提出證據去證明以下各點(要達到的舉證標準是「毫無合理疑點」)。首先，就與《蘋果日報》有關的「串謀發布煽動刊物罪」、「串謀勾結外國勢力罪」控方直指黎智英以傳媒為平台，與《蘋果》高層串謀發布 161 篇煽動刊物，包括報道、廣告、黎專欄文章等，呼籲群眾上街、鼓吹仇恨政權、請求外國制裁中港。其次，黎智英指示推出英文版新聞，要求同事集中報道「黃」觀點、「不要針對特朗普」，以爭取海外讀者支持。再次，黎智英是「激進政治人物」，假借爭取自由民主之名，多次聯絡多國政要，包括與美國時任副總統彭斯等見面，要求制裁中港，並開設 Twitter 帳戶，追蹤及標籤外國政客，以增加自己的國際影響力。至於與「重光團隊」有關的「串謀勾結外國勢力罪」，黎智英為幕後主腦，其曾墊支 510 萬元登報費，經陳梓華指示指示李宇軒、劉祖廸等人，組織「全球登報」行動，請求外國向中國施壓。「重光團隊」也組織了「美國線」、「英國線」及「日本線」，建立國際聯繫，遊說外國政客推動制裁。

就黎智英被控一項「串謀發布煽動刊物罪」及兩項「串謀勾結外國勢力罪」。根據開案陳詞，他分別與 6 名前《蘋果》高層，即社長張劍虹、副社長陳沛敏、總編輯羅偉光、執行總編輯林文宗、英文版執行總編輯馮偉光、主筆楊清奇，及「重光團隊」串謀犯案。

就與《蘋果日報》相關的控罪，首先，控方指黎智英為本案主腦，以傳媒為平台，煽動仇恨港府和中央，以及勾結外國勢力。控方列出黎向高層所作出的指示，包括其於 2019 年 3 月，要求張劍虹報道前政務司司長陳方安生與美國時任副總統彭斯會面，討論《逃犯條例》，形容是「大新聞」，又指示訪問前港督彭定康、銅鑼灣書店店長林榮基，藉此呼籲群眾上街。第二，2019年 6 月 10 日，控方指黎智英曾向陳沛敏表示，暫緩修例只是政府策略，巿民應繼續示威。第三，控方聲稱控方提到反修例運動期間，《蘋果日報》訂閱大幅上升，黎智英曾與張劍虹商討推行《蘋果日報》網上訂閱制，並將三分一收入捐予民陣基金，藉此支援示威者。當網上版達 30 萬訂閱量，《蘋果》告知讀者將捐出 30 萬元予「民陣」基金。第四，控方表示《蘋果》所發布的 161 篇煽動刊物，時段橫跨反修例運動爆發前至停刊當日，內容均涉及左右公眾輿論、鼓勵群眾上街、鼓吹暴力示威、「荼毒易受影響人士的思想」。第五，控方認為就2020 年初爆發新冠疫情，控方指黎專欄文章〈武漢瘟疫 中共喪鐘〉，指控中央封鎖資訊，導致疫情蔓延，又稱疫情可為中國人民帶來反抗和推翻政權的希望。第六，控方指涉案 85 篇刊物在《國安法》生效後發布，《蘋果》對《國安法》作出惡意及毫無根據的指控，其中 31 篇涉及尋求外國制裁，故除了「串謀發布煽動刊物罪」，另涉及「串謀勾結外國勢力罪」。

值得注意的另一點，是庭上也曾播放了多段黎智英於《香港國安法》生效後的受訪片段，例如他接受美國《霍士財經網》訪問時指，「會留在香港直到最後一日，否則會令自己蒙羞、令《蘋果日報》失去聲譽、破壞民主運動的團結」，又表示若自己懼怕，就不能做任何事。另一方面，控方也認為黎智英在被捕及還押後，仍繼續指揮《蘋果》運作、發布煽動刊物。

從控方開案陳詞的「豐富」內容，可見控方曾經花了很多時間對《蘋果日報》 停刋之前數年期間的每一段報道作出詳細檢視，小心地找出那些內容是足以支持哪一項案中各位被告面對的控罪。 對於控方能否在毫無合理疑點的情況下證明得到案中各項被否認的控罪的所有元素，則需要大家繼續留意案件在往後的階段每天的審訊發展。

（文章是作者的個人意見，不代表本報立場）